本書簡介
波斯人原信奉祆教，七世紀中葉，阿拉伯人入主波斯，漸漸伊斯蘭化。本書是伊斯蘭化之前的作品，大意是說，世風日下，宗教領袖決定挑選一名虔誠的祭司，使其靈魂前往天堂和地獄遊歷，維拉夫中選，靈魂出竅，由天使帶領，遍歷天堂和地獄，七日後甦醒，敘說天堂、地獄見聞，藉以勸誡世人。
本書分為緒言、天堂之路、天堂、地獄、結語等五部，共101章，其中地獄佔85章。各章篇幅不一，無不言簡意賅，雋永而富文學之美。

本書特色
波斯文學譯介成中文的屈指可數，且皆為伊斯蘭化之後的作品；伊斯蘭化之前的作品，譯成中文的可能只有本書！這本書雖小，卻是認識祆教及古波斯社會的鎖鑰。本書根據十九世紀英譯本翻譯，中英對照，益發增加閱讀趣味。

作者簡介
張之傑，字百器，出入文理，多所探索，欲識其人其文其書，請上網查取。

目 錄

譯者弁言

中譯本說明

豪格教授原序

第一部 緒言

第二部 天堂之路

第三部 天堂

第四部 地獄

第五部 結語

後記

內容選載

譯者弁言（摘錄1/5）

凡事離不開因緣。以翻譯這本書來說吧，要從二○○四年說起。當時我在圓神出版集團擔任顧問，受命企劃「經典叢書」，企劃的理念是：對一般人來說，所謂經典，就是知其名而未讀過的書。我們何不用淺顯的文字介紹中外經典，使一般人也能知其梗概？

中外經典的內容，大致以宗教、哲學和文學為主，為了可讀可親，外國經典決定側重文學。在企劃時，將印度、波斯和阿拉伯列入。台灣研究印度、波斯和阿拉伯文學的人不多，只能借重大陸學者。波斯文學方面，經朋友介紹，找到社科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的元文琪教授，他是研究波斯文學的專家。

關於波斯文學，我只讀過物理學家黃克孫以七言絕句衍譯的《魯拜集》。與元教授通信後才知道，波斯文學異彩紛呈，《魯拜集》之前或之後，都有不少傳世經典名作。

元教授告訴我，波斯文學分為前伊斯蘭時期和伊斯蘭時期兩階段（以下行文，依國人習慣，稱伊斯蘭為回教），前者以祆教文獻為主，用薩珊巴列維語寫成。西元七世紀，信奉回教的阿拉伯人入主波斯，薩珊王朝滅亡。融入大量阿拉伯語詞彙的新波斯語（即近代波斯語），逐漸取代薩珊巴列維語，成為波斯的書面語言。回教化後的波斯語作品，較重要有十至十一世紀的《列王紀》，十一世紀的《魯拜集》，十三世紀的《薔薇園》等等。

擬議中的波斯文學將作何取向？是介紹其中一部經典，還是作一通論？元教授建議寫一本《波斯文學入門》，理由是波斯是文明古國，但國人對其史地不甚了了，遑論其文學，這本入門書可為國人開啟一扇窗戶，略窺波斯文學堂奧。

我於二○○五年四月間離開圓神，其時元教授還沒交稿。《波斯文學入門》於二○○七年三月出版，收到後並未仔細研讀，就放進書櫥。二○一四年春節前後，閒暇無聊，找出來看看，發現回教化之前的《阿爾塔維拉夫夢遊記》（以下改稱《維拉夫天堂地獄遊記》），和約作於宋代的民間善書《玉曆寶鈔》（以下簡稱《玉曆》），著造緣起近似。

《維拉夫天堂地獄遊記》的著作緣起是：由於世風日下，宗教領袖決定挑選一名虔誠的祭司，使其靈魂前往天堂和地獄遊歷，維拉夫中選，靈魂出竅，由天使帶領，遍歷天堂和地獄，七日後甦醒，敘說天堂地獄見聞，藉以勸勉世人。

《玉曆》的著作緣起是：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薩誕辰，十殿閻王前往祝壽。菩薩大發慈悲，命十殿閻王擬具辦法普渡眾生。十殿閻王建議：「今擬將地獄道中種種惡趣，借有德行之人，令其入冥目覩，記述玉曆寶鈔，還陽普傳世間，廣勸世人。」

我於一九八○年代初至一九九○年代中，曾致力研究民間宗教和民間文學。《維拉夫天堂地獄遊記》和《玉曆》的著造緣起近似，激起我的興趣。二○一四年春節過後不久，在網上找到《維拉夫天堂地獄遊記》的英譯本（The Book of Arda Viraf），譯者為德國明興大學教授豪格，收入霍恩博士主編《東方聖書與早期文獻》。

《維拉夫天堂地獄遊記》英譯本不到一萬四千字，我何不把它譯成中文？大凡譯一本書，必須具備三個條件：（一）看得懂原文，（二）具有所譯書籍的專業知識，（三）能夠以中文妥適表達。豪格教授的英譯本是十九世紀末譯的，文字簡古，但多看幾遍仍不難看懂，以中文表達自信也沒問題，但我從未探索過祆教，因此二○一四年春雖興起過翻譯的念頭，但未曾著手。

去年（二○二○年）八月五日，我獨自上山清理先父墓地，在烈日下彎腰工作兩個小時，中暑且傷了腰，引起腰痛、腿痛、腳底發麻。經過一段時間復健，腰痛、腿痛基本痊癒，只剩下腳底發麻。今年元月間，朋友們建議看中醫，舍下附近就有家中醫診所，附設推拿部。其醫療程序是，先針灸、熱敷，再推拿。某日推拿師傅將我的後腿向後折，再次傷了腰，所有的症狀都回來了，且變本加厲。

腰部受傷，不再能跑跳，不再能登小山（多少年來每隔段時間就會登一次景美的仙跡岩）。或許是中過暑的關係，腦筋似乎也不如從前靈光，不禁生趣索然，什麼都不想做。然而今年二月初，一張照片激勵了我，決定要做點事。

大陸知名科普作家劉興詩教授，年高九旬，在微信群組上貼出他跌倒骨折後的照片：右腿裹著石膏，左臂吊著三角巾，仍伏案單手操作電腦，還說今年的所有計劃，包括著述、演講和出席會議都不改變。和劉教授的傷比起來，我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！何況劉教授還比我年長得多呢。

要做什麼呢？我想起《維拉夫天堂地獄遊記》。專業知識不足，就一面譯一面學吧。我出身師大，大二修的教育概論就讀到美國教育學家杜威提出的「做中學」，以做中學的態度翻譯這本小書，藉機多讀點書，豈不一舉數得。

於是今年二月七日起著手翻譯，三月十七日竣工。計算一下字數，兩萬兩千多字。一般來說，英譯中字數通常會減少，之所以變多，和加上註釋有關，也和英譯本文字簡古有關。不管怎麼說，兩萬多字是撐不起一本書的場面的。

為了像一本書，我想到兩個辦法：其一將《玉曆》附於文後，其二中英對照，幾經考慮，決定採取後者。該書分為五部，一○一章，如每章中英文各一頁，就有兩百多頁，再加上譯者弁言、後記和一些圖片，足可湊成一本小書。

然而，中英對照就含糊不得，起碼不能有明顯錯誤，否則豈不貽笑大方。長子則時中英文俱佳，將沒把握的四章請他過目。其餘各章如仍有錯誤，識者請不吝賜告，以便再版時改正。

波斯文學分為回教化之前和之後兩階段，前者主要是薩珊王朝的巴列維語祆教文獻。這本小書可能是第一本中譯的回教化之前的波斯文學作品。限於專業知識和英文能力，如有舛錯，乞請讀者見諒。……（尚有約8000字）

以神之名

如是我聞，從前瑣羅亞斯德所創的宗教（譯者按，即祆教），曾經被人信奉，在世上流傳達三百年，這期間該宗教是純淨的，人們對它毫不懷疑。

但是後來，惡人為了使人們對該宗教產生懷疑，煽動駐紮埃及的羅馬人亞歷山大〔註一〕，揮軍入侵伊朗，帶來毀滅性災難，他殺害波斯統治者〔註二〕，摧毀都城〔註三〕及帝國，使全境變得荒蕪。

該宗教的文獻，即古經《阿維斯陀》和《贊德》〔註四〕，以牛皮紙和金墨汁書寫，藏在皇城〔註五〕的檔案館裡。邪惡的異教徒〔註六〕引來駐紮埃及的羅馬人亞歷山大，將宗教文獻焚毀。他殺害大祭司〔註七〕、祭司和教士〔註八〕、法官及該宗教的擁護者，以及波斯的能人和智者。他在伊朗的貴族和家庭中製造仇恨和紛爭，最後他自取滅亡，墮入地獄〔註九〕。

此後，伊朗人互相猜疑、爭執，他們沒有君長、統治者、領袖，沒有大祭司，沒有宗教信仰，他們對上帝存疑；以致宗教林林總總，信仰彼此殊異，懷疑主義盛行，律法多如牛毛；直到阿特羅巴德〔註十〕降世為止。在《丁卡爾德》〔註十一〕傳說中，阿特羅帕德的胸膛由黃銅澆注而成，意味其無懈可擊。此時法律是根據不同宗教和教條而來，人們對此存有疑問。

此後，該宗教產生一批大祭司和祭司，有些為教務殫精竭慮。他們將人們召集到火神廟勝利之火處〔註十二〕，施以宣講，曉諭善念：「我們需要尋求一種方法，以便我們中的某些人可以走出去，並從中獲取智慧；至時人們就會知道，藉著亞齊申〔註十三〕、德龍〔註十四〕、阿夫力那甘〔註十五〕等祭儀，以及頌唸尼朗〔註十六〕，我們將獲得潔淨；我們是皈依神或皈依魔，悉依我們的造化，前者使我們的靈魂如釋重負，後者適得其反。」

隨後，在大祭司同意下，他們召集人們前往火神廟勝利之火處，從所有人中選出七位對神和宗教沒有絲毫懷疑的人，他們的思想、言行皆略無瑕疵。他們被告知：「請你們坐下來，從中選出一位最能履行這項職責，並且是最純真、最受人敬重的人。」

這七個人坐下來，從中選出三位。這三人中有一位叫做維拉夫，有人稱他尼沙普里安〔註十七〕。維拉夫站了起來，雙手合十道：「如我從信眾瑪茲達崇信者〔註十八〕中幸獲中選，我樂意去那虔誠和邪惡的地方，正確地傳達信息，並帶回真實的答案。」

接著，（三位）瑪茲達崇信者皆躍躍欲試，以該教的三德：善念、善言和善行來說，維拉夫莫不具備。

〔註二〕指大流士三世。亞歷山大東征，大流士三世戰敗逃亡，西元前三三○年七月為大夏總督貝蘇斯（Bessus）所殺。貝蘇斯自立為王，翌年被亞歷山大擊敗、處死，波斯進入希臘化時代。

〔註三〕指波斯波利斯，西元前三三○年五月陷落、被焚。古城遺址距伊朗南部城市社拉子（Shiraz）約五十一公里。

〔註四〕《贊德》（Zand），以通俗文字撰寫的祆教古經《阿維斯陀》譯註本。遭亞歷山大焚毀後，《贊德》亦僅殘存一部份。

〔註五〕波斯帝國（阿契美尼德王朝）皇城（Stakhar Papakan），又稱伊什塔克爾（Ishtakhar），位於波斯波利斯。

〔註六〕異教徒，原文Ashemok。

〔註七〕大祭司，原文Dasturs。

〔註八〕祭司和教士（Herbads and Mobads）；Herbads，具有特定等級的祆教教士，有資格在亞斯納（Yasna）儀式中擔任祭司；Mobads，祆教的一般教士。

〔註九〕波斯人傳說，亞歷山大酗酒而死。

〔註十〕阿特羅巴德（Ataropad-i Marspendan），Marspendan意為聖火守護者。亞歷山大死後，阿特羅帕德在偏遠地區建立信奉祆教的小王國。

〔註十一〕《丁卡爾德》（Denkard），有祆教百科全書之稱，九世紀編定。

〔註十二〕勝利之火，原文Frobag。

〔註十三〕亞齊申儀式（Yazishn ceremony），即Yasna ceremony，以祈求健康為主的儀式。

〔註十四〕德龍儀式（Dron ceremony），感謝食物的儀式。Dron，祆教祭品，一般指圓形麵餅。

〔註十五〕阿夫力那甘（Afrinagan），祆教的花供。

〔註十六〕尼朗（Nirang），《阿維斯陀》的禱詞，意為能力和力量。

〔註十七〕尼沙普里安，原文Nishapurian。

〔註十八〕瑪茲達崇信者（Mazdayasnian），衍譯為祆教信眾、信徒。Mazda，祆教主神；yasnians，意為崇拜者。

維拉夫的妻子，為七個姊妹。〔註一〕這七人信仰虔誠，並熟諳祈禱。當她們聽到這消息時，為之焦慮不已，以至悲傷號哭，她們走到信眾的集會處，肅立、鞠躬道：「不要這樣，信眾們。我們是七個姊妹，他是獨生子，我們都是他的妻子。猶如有七個門的房屋，下面是門柱，移走門柱，會使門垮下來。對我們來說，這位弟兄就是我們生命和依靠，他的一切都來自上帝。如果在他陽壽未終前將他送到陰間，對我們是不公平的。」

信眾們聽到這些話，就安撫七個姊妹，並這樣說：「我們將在七天內安然無恙地將維拉夫還給妳們，他將因此名揚後世。」她們聽了不再有疑慮。

維拉夫雙手合十，對信眾們說：「按照習俗，我應向亡靈祈禱，吃點東西，立下遺囑，之後要給我酒和麻醉藥物。」大祭司指示：「採取相應行動。」

大祭司們選擇了一處吉祥處所，維拉夫沐浴更衣，以熏香熏蒸，並在準備好的長椅上鋪上一塊新的乾淨地毯。他坐在長椅的乾淨地毯上，獻上祭品德龍，冥想已逝者的亡靈，並吃下東西。大祭司們將酒和麻醉劑盛在毘濕塔婆〔註二〕的三個金杯裡，給他喝下，第一個杯子代表善念，第二個杯子代表善言，第三個杯子代表善行。他喝下酒和麻醉劑，在尚有意識的時候說出感謝的話，就在毯子上睡著了。

大祭司和七個姊妹，在不熄的聖火和裊裊香煙下，行使《阿維斯陀》及《贊德》的儀規凡七晝夜，他們誦讀《納斯克》〔註三〕，高唱《迦薩》。七個姊妹坐在維拉夫的毯子上，七天七夜，一再頌唸《阿維斯陀》。那七姊妹及大祭司、祭司和教士們，在任何情況下皆守護在旁。

〔註二〕毘濕塔婆（Vishtasp，亦作Kai-Vishtasp），傳說的古波斯王，瑣羅亞斯德護持者。毘濕塔婆的金杯，涵意待查。

〔註三〕《納斯克》（Nask），祆教經典，薩珊王朝時成書，《阿維斯陀》註疏之一。

維拉夫的靈魂離開身體，走過查卡特伊—戴蒂克神山〔註一〕的欽瓦德橋〔註二〕。第七天返回身體。他站了起來，好像他從宜人的睡眠中甦醒，充滿善念〔註三〕和喜樂。

七姊妹們和大祭司以及信眾們，看到維拉夫醒來，感到高興和喜悅。他們這樣說：「歡迎您，維拉夫，我們信眾的使者，從死亡中又機巧地活過來了。」祭司和大祭司向維拉夫鞠躬。維拉夫看到他們時，趨前鞠躬道：「為了你們，歐瑪茲〔註四〕、天使長〔註五〕給予祝福，聖裔〔註六〕瑣羅亞斯德給予祝福，斯勞沙〔註七〕給予祝福，阿塔爾〔註八〕給予祝福，信眾的光榮宗教得到祝福，其他虔誠者得到祝福，天堂中幸福與安息的靈魂得到祝福。」

隨後，大祭司這樣說：「維拉夫，你是一位忠實的神職人員，是我們信眾的使者。願你的祝福也迴向你自己。你無論看見了什麼，都如實說給我們聽吧。」

維拉夫這樣說：「首先要說的是，我餓了渴了，吃喝以後再詢問我，並指派任務吧。」

大祭司們表示同意：「好的，好的。」給他可口食物和肉湯，水和葡萄酒，還給他祭儀用糕餅德龍。維拉夫低聲感謝，他吃了飯，以及米亞茲〔註九〕，他感謝恩典，敘說對歐瑪茲和天使長的讚美，還感謝天使霍達德〔註十〕和阿穆爾達德〔註十一〕，然後喃喃地說出他的祝福。

他也如此指示：「請一位聰明而有學識的作家過來。」亦即一位有成就且具知名度的作家，坐在他面前，將維拉夫所說的一切，都正確、清晰、無誤地記下來。

〔註二〕欽瓦德橋（Chinwad bridge），界於陽世與陰間的橋，亡魂在此接受審判。

〔註三〕善念（Vohuman），亦譯善思。vohu意為善，manah意為思想。

〔註四〕歐瑪茲（Ohrmazd），祆教主神阿胡拉瑪茲達的簡稱。

〔註五〕天使長（Amahraspandan），即archangels，大天使，或天使長。

〔註六〕瑣羅亞斯德全稱為Zarathushtra Spitama。Spitama為姓氏，瑣羅亞斯德為第九世。此處將Spitama衍譯為聖裔。

〔註七〕斯勞沙（Srosh），又譯遵命天使，祆教神祇，協助亡靈通過欽瓦德橋。

〔註八〕阿塔爾（Adar），又譯阿扎爾，火神，祆教諸神亞扎塔（Yazad）之一。

〔註九〕米亞茲（myazd），祭祀用食品。

〔註十〕霍達德（Hordad），意為完美，瑪茲達從神之一，六大天使之一，後世奉為水的女神。

〔註十一〕阿穆爾達德（Amurdad），瑪茲達從神之一，六大天使之一，後世奉為植物女神。

維拉夫請他這樣寫：第一天晚上，虔誠的斯勞沙和天使阿塔爾來見我，向我鞠躬道：「歡迎您，維拉夫，儘管您還不到來的時候。」我說：「我是使者。」然後，斯勞沙和阿塔爾握住我的手。以善念邁出第一步，以善言邁出第二步，以善行邁出第三步，我來到由至上神歐瑪茲所建，寬闊而堅固的欽瓦德橋。

我來橋上，看到一個亡靈，在過世之後的頭三個晚上他都坐在自己身上，喃喃地唸著《迦薩》：“Ushta ahmai yahmai ushta kahmaichit。”意思是說：「福潤他人者，天福恆不匱。」在那三個晚上，降臨到它身上的福祉，有它在世上看過的一切福祉那麼多，它就像在世的時候一樣享受著，卻比在世的時候享受到更多的安適與歡樂。

第三天黎明，虔敬的亡靈離開身體，走進樹木的香氣中，他在活人中間仔細體察那飄到他鼻根的香氣，那香氣來自更南一方，即來自上帝的方向。

他的信仰和善行化身為美麗的形象，呈現為一位窈窕的少女，身為德潤，來到他前面。她乳房豐滿，膨脹下垂，這教人心往神馳。她的形體也光輝燦爛，比她的乳房還教人看著覺得可愛，而且越看越令人神往。

虔敬的亡靈問少女：「妳是誰？到底是誰？在人世間，我沒見過有哪個少女比妳更優雅、更美麗。」

作為他的宗教信仰和德行的化身，她回答道：「這位擁有善念、善言、善行、信仰端正的年輕人啊，我是你的德行的化身。由於你的思想和行為所賜，我才像你所看到的那麼崇高、善良、美好、無憂無慮。因為你在世上頌念《迦薩》，奉獻聖水，照管聖火，照顧遠近信眾。儘管我已夠堅強，卻因你而變得更加堅強；儘管我已很賢德，通過你變得更加賢德。儘管我是高尚的，通過你變得更加高尚；儘管我坐在絢麗的寶座上，卻因你而更加絢麗；儘管我是尊貴的，卻因你而變得更加尊貴。這皆因你實踐善念、善言、善行所致。由於你長期為了榮耀歐瑪茲奉行禮拜、言談守禮，在這些年給歐瑪茲的禮拜和祭享中，信眾都榮耀你，跟隨你。平安喜樂由此而來。」